第51章 心结

一路上两人形同路人,背靠背谁也不说话。郑星远的反常举动,汤嘉莉心里一本帐,她没想到会出现这样难堪的结局。

怪谁呢?汤嘉莉找不到准确的答案。家丑不可外扬,小俩口的房事,怎么说也不应该把情绪带到大众场合上发泄。婚姻大事人生一次,爸妈辛辛苦苦忙碌都是为要脸面争光彩,图喜庆。结果弄巧成拙,出钱出力不讨好,女婿给老丈人难看,颜面丢尽不说,在镇上也落下谈笑话柄。

汤嘉莉盼星星盼月亮,好不容易盼到结婚这一天。她准备把女人的贞洁在新婚的第一夜献出,自己也想尽情享受鱼水之欢。郑星远也许太劳累了,一夜没有动静。东方露出一丝亮光,鸡叫三次,街面上似乎有了响声。新的一天即将开始。

郑星远翻了个身,脸朝着她。汤嘉莉轻轻拍拍他的脸,郑星远睁开惺忪的双眼望望她,似乎没有清醒。汤嘉莉主动贴紧,双手解开他的内裤插进内裆,低声柔情说:“今晚是咱俩的新婚之夜。”她在提示。

郑星远好像酒醒之后恍然大悟,于是迫不及待,脱去汤嘉莉的内裤,抬腿附到她的身上。汤嘉莉打开身体,她除了有压迫的负重,那渴盼男人进入的隐私处没有丝毫感觉。不到五分钟,郑星远下来。

“这回咋么挺不起来了呢?”他叹息。

“不用急消停些,这几天也许太累了。”汤嘉莉伸手抚摸郑星远,有点沮丧。

“你和桃花在一起也是这样?”她脱口问道。

“强硬得很。”郑星远自豪地说,“这些年想你想疯了,攒住劲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……”

“也许太激动了,适应适应就行了。”

一连三晚,郑星远心强家伙不强,床下坚实硬朗,一伏到汤嘉莉的身上立马萎缩败下阵来。他心情越是焦急,以手指代替乱抠乱抓。汤嘉莉被撩起刚刚燃着的欲火,没得到满足便被一瓢冷水泼灭,痒痛难忍懊恼沮丧。

第三个夜晚,她忍耐不住说出一句:“你这么没用。”

郑星远的自尊受到伤害,他唬地坐起,忿恨地抽根烟,怒道:“归根结底都怪你。”

“你自己没本事,怎么歪怪到我的身上?”汤嘉莉驳斥。

“想你得不到你,自慰排泄,不知哪儿出了问题?”

阳痿。首战失败时,汤嘉莉就想到这个问题。她看了不少关于男性病的书籍,阳痿可以说是男人的常见病,只是程度不同或轻或重,大多是间歇型。只有先天生理上的阳痿难以治疗。郑星远显然不属于后种。桃花怀孕便是最好见证。

她准备回城配几副药方给他治疗。可郑星远三天婚期抑郁苦闷的情绪,竟然使发到老丈人的身上,而且当着那么多的街坊乡邻的面,汤嘉莉的脸挂不住了。刚结婚的新姑爷就这么不通情理顶撞老丈人,将来这半个儿还能为二老养老送终吗?汤嘉莉不能原谅。

两人来到谯城新婚的小屋里,汤嘉莉放下包裹,倒床睡起。任凭郑星远怎么劝说也不愿起床去拜见公公婆婆。

“新婚回来怎么说也的去咱家拜见公婆吧。”

“要去你去,我不去。”

“咱爸咱妈还在家等着呢,若是我一人去了,准会知道咱俩闹矛盾。咱俩的事咱俩解决,不要闹到父母那里去。”

“你不当着咱父母的面喘谬腔,我能这样做吗?你能行初一咱也能行出二。”

“求求你了,饶过这一次,去咱家应敷过大场面,回小家你怎么任性惩罚都行。”郑星远坐在床边不住摇晃着汤嘉莉,汤嘉莉嫌烦:“过一边去,甭碰我。”汤嘉莉干脆拉起被子把头蒙上,要不是郑星霞来了,汤嘉莉绝不会给郑星远的面子去郑家拜见二老。

一个新婚蜜月小俩口别别扭扭的,郑星远越是发急,家伙越是不争气,有几次刚趴上去,还没进入阵地,缴械投降凑凑呼呼完事。

汤嘉莉不痛不痒浑身难受,忍不住嘟囔一句:“以后不行别来撩拨,你在折腾人吗?”她不能再往深处讲,男人的自尊不能伤害。

郑星远喃喃自语:“咱和桃花每次都很成功,而且连续作战,仍然情犹未尽。”他在流连回味过去的生活。汤嘉莉装作没听见,她不想纠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,自寻烦恼。

新婚蜜月后,恰逢赶上全厂女工年终体检,少妇们拿到体检报告单三五成堆切切自语。柳桠枝凑到汤嘉莉的身边低声问:

“你检查得咋样?”

“一切正常呀。”汤嘉莉回答。

柳桠枝伸手把她的报告单夺过,扫一眼朝她狡黠地笑笑。

“蛮好,你家星远知道心疼女人。”转而阴沉着脸说,“这回他再花言巧语阿拉都不会同意,宫颈深度糜烂。医生说了,万一感染容易癌变。阿拉不想为他伤害身体。”

罗玉珍站一旁深有同感,附和:“这些男人拿咱们女人当发泄工具,一点不节制,以后不能再百依百顺他们了。”

汤嘉莉的报告单上写着宫颈无异常。妇科医生还关心问她:“没结婚吧,年龄不小该考虑终身大事。大龄女青年不利于生育。”她听了很伤心。郑星远得了心理性功能障碍,一直没有成功。这时安琪拿着报告单东张西望,看到汤嘉莉,一阵风跑过来。

“汤姐,你看看咱的报告单咋回事?”

汤嘉莉接过看了。

“医生说咱的身体一切都正常,没有妇科病,结婚几年咋不怀孕呢,断定是咱家那口子有问题。”

之前,安琪找过汤嘉莉,她响应政府号召,只想要一个孩子,趁着老婆婆身体还健康,早把孩子生下带大,也省了他们的事。一年一年过去,肚子迟迟不见动静,她发急。汤嘉莉建议两人到医院检查。安琪的男人坚决不肯,一口咬定自己没问题。安琪体检过了,女人没问题,那男人一定有原因。

“汤姐,哪天有空请你去劝劝咱那口子,去医院一趟,子丑寅卯见分晓。”安琪始终把汤嘉莉当姐看待,她老成稳重,又是厂医。

汤嘉莉心里烦躁,自己家的事还没有烦好,哪顾上别人?随口问:“你宫颈咋样?”

“医生说一切正常,连处女膜都完好无缺。”

“你再说一遍。”汤嘉莉以为听错,结过婚的女人怎么会处女膜不破呢?安琪将医生话原原本本重叙一遍。汤嘉莉明白了,便深问:“你俩咋样结的婚?”

“天天晚上在一起睡觉呗。”安琪答。

“不在一起睡觉,到门外站着的?”汤嘉莉对安琪的回答不满意,反冲她一句,“我是问你们在一起行房了吗,医学上叫性交?”

安琪睁大眼睛呆傻望着似乎不懂:“他要扒咱的裤子,咱害怕没依他。”汤嘉莉哭笑不得。都说人在世上两样事不用学,吃奶性爱。可安琪例外。

汤嘉莉俯在安琪的耳朵边低语一番,安琪面红耳赤羞愧难容。

自己家男人的问题,汤嘉莉清楚那是心理上障碍引起的,不是大毛病。郑星远渴望得到她,而没能满足,经常自慰,或是梦遗,久而久之憋闷成疾。汤嘉莉在乡下治过这样的男性病,用的是民间草头方子,疗效极佳立竿见影。她为郑星远配置一副,用煤炉文火煨制,到了晚上把汤药端给郑星远。

“好好的我喝那苦药干啥?”郑星远不认输。

“好好的,中药见疗效。”汤嘉莉像哄孩子似的劝他喝下。

“新婚之夜,你却梦呓喊起谢庭雨,是你造成我的心理障碍。”郑星远终于说出心里话,他对谢庭雨一直耿耿于怀。